不得不承認我在變老了。在流行歌曲這么多這么好聽的今天,我卻還是喜歡小時候?qū)W會的那些歌曲。孩子們則稱之為老掉牙的歌,比如《熊貓咪咪》,我記得是這樣唱的:“竹子開花了,咪咪躺在媽媽的懷里數(shù)星星,星星啊星星多美麗……”教我唱這支歌的是我大哥,那時他大約有十五六歲吧,他每次唱歌都很認真,也真得很好聽。他可以算是我的音樂啟蒙老師,大哥還教會我《在那遙遠的小山村》《媽媽的吻》《夢駝鈴》……
在我家和大伯家之間,只隔著一條巷子和一顆棗樹,大伯家人口比較少,二姑家的孩子卻很多,大姑家的孩子也很多,于是大伯就前后領了一個他們兩家的孩子到家里生活了一段時間。這兩個孩子就是我大姑家的二姐和二姑家的大哥。他們到了我大伯家,也就自然成了我的鄰居,我的親密的哥哥姐姐。
大哥喜歡唱歌,也喜歡寫字。有時候會用毛筆寫,還有時候會將家里閑置下來的寫春聯(lián)的紅紙去寫歌詞,他在那歌詞上面還畫著一些數(shù)字,大哥說是“簡譜”。那是一首叫《夢駝鈴》的歌曲,大哥寫好后滿意地貼在了他房間墻壁上,整間屋子因為有了這張紅紙而生動了很多,何況他還會在那兩扇木門上做點文章,比如寫點字畫點畫什么的,那時我還小或者是很不夠聰明,總之我不認得幾個字。大哥最珍愛的是他那塑料封面的本子,上面抄滿了歌詞,我卻不覺得很寶貴,因為那塑料皮的顏色不好看,紅得有些刺眼,沒有他墻上的紅紙紅得那么和善。
當然,我也很喜歡我的二姐。她到哪里我都要跟著她,她去割草我也要去,我也挎上小籃子。我們家有一把很小的鐮刀,那是專門給我用的,因為外公是鎮(zhèn)上有名的鐵匠,所以我們家農(nóng)具更加齊全。然而我并不怎么割草,因為有一回我被鐮刀拉傷一次。二姐會說你不用割草,我可以給你,但是你得跳個舞給我看或唱支歌給我聽。唱歌簡單,因為大哥教我很多;跳舞就不行了,沒人教我。于是我就想著電視里的那些人跳舞的樣子,胡亂蹦跳幾下二姐也不會笑話我,然后她從籃筐里扯出一把滿是清香味的草,頓時我的小籃子里就滿了。 提上籃子回家我會故意要繞到奶奶面前討她個夸獎,然后再去倒給羊吃。通常我不把我的草給豬吃,因為它太能吃,三兩下就吃完我的青草了;羊就不一樣,它吃得慢,那一籃子草它能吃好一會,而且吃相也好看,有時還會沖我咩咩唱兩嗓子。
“竹子開花嘍喂~咪咪躺在媽媽的懷里數(shù)星星,星星啊星星多美麗……”我唱著唱著就長大了,爸爸帶我到鎮(zhèn)上去上學了;二姐也許是被我唱著唱著想媽媽了,她回到了大姑身邊;我唱著唱著大哥就去當兵了。 如今的我們已是各奔東西,然時常耳邊還是想起兒時學會的歌曲。
“竹子開花嘍喂~”,一個十幾歲的哥哥在棗樹下唱著。 你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