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的疫情讓整個國家都好像按下了暫停鍵,大家擁有了用不完的時間。在家里靜靜隔離的日子,總免不了跟母親產生摩擦,而每次跟母親吵架之后,當我主動道歉時,母親的每一句不經意的回答都讓我心悸不已。
小時侯,母親對我很好,愿意為我做一切能做之事,甚至為了我讓她死,她也會心甘情愿。每次躺在母親的懷里快要睡著時,我小小心靈中便升騰起一個美麗的夢想,一個美妙又純真的夢想——帶著母親告別黃土地 ,從此過上好日子。
在這個夢想的激勵下,我開始了求學之路。“農家孩子要想跳出農門,只有埋頭苦學,考上大學才有出息”,母親將我交給我的一年級老師的時候說了這么句話,一句深深印在我頭腦中的簡單的哲學。
求學之路漫長卻又短暫,轉眼間,小學畢業了,初中也畢業了,我跟母親站在高中校園中,看著夢想沖刺的地方,耳畔響起了母親那句“上大學才有出息”,而我正在為實現心靈深處的美麗的夢想努力著,并且我感覺夢想就在眼前,伸手可及，如同夢境一般,令人神往。
高度緊張的高中生活,真是靜時如止水,涌時如波濤洶涌，那個美麗的夢想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,漂泊不定。
高二那年冬天,我的成績持續低迷,在期末考試來臨前,沉入了海底,心中的夢想似乎已經熄滅了,萬念俱灰的我在寒風中哭泣,那哭泣傳遞著我對母親的愧疚。“兒子不孝。”這是我在電話中給母親說的唯一的一句話。
那晚我想，上大學的夢無法實現,但我可以用別的方式來實現兒時的夢想,沒有聽同學和老師的勸阻, 我收拾好行囊,準備第二天早上離開這個夢結束并放飛自我的地方。
夜，靜的嚇人；風,時而呼嘯。在床上的我徹夜難眠,想起這些年的求學之路,有后悔,有不甘,也有釋然,此時此刻淚卻默默流淌……
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微弱的叫喊聲, 似乎在叫我的名字,我不敢肯定這到底是風聲還是人聲,我驚悚地顫抖著，當她再次響起的時候,我蒙了，這不是母親的聲音么。我下床,開門,只見母親光著腳，拎著撕了面的鞋,面色絳紫,站在門外。同學們知道后,也都紛紛下床，拿來了盆,熱水壺……我噙著淚,給母親洗腳,在觸摸的剎那,我才感受到那腳的冰涼。母親除了說了句“我不放心,來看看”,其他的什么都沒說,那一刻,我的心理防線徹底的崩潰, 在她眼里和心中,我永遠是她割舍不下的牽掛。我哭了, 為她也為我自己。
俗話說,望山跑死馬,更不要說人要望著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了，注定了要有很多的挫折、失望。當人堅持下來了,也就離夢更近了一步。每當我陷入困境時,我都會想起那晚母親冰涼的腳,以及一個熱血青年心中熾熱的情感。
曾經一個小女孩問雕刻家為什么能雕刻出如此美麗的天使,雕刻家告訴她,他是在雕刻他心中的天使,是啊,我母親何嘗不是在雕刻她心中的天使呢,而我也將用我一生的時間來雕刻那兒時的夢想，一個美妙又純真的夢想。
蘇州新草橋中學 程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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